(本文转载自 统一战线学研究 公众号)
问题的提出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在“历史中国”与“当代中国”链接下各族成员逐渐形成对中华民族历史文化与政治关系认同的民族意识与情感,是新时代巩固政权、凝聚共识、增进民族团结的施力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成为新时代备受关注的政治命题与学术话语,得益于习近平总书记发表的一系列重要论述对其进行的理论建构。2014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首次提出“要牢固树立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标志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时代议题的出场。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报告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正式写入党章,成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共同意志。2019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强调,“要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把民族团结进步事业作为基础性事业抓紧抓好”[1]。2021年8月,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强调要“坚定对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高度认同,不断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2]。2022年10月,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3]2023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必须顺应中华民族从历史走向未来、从传统走向现代、从多元凝聚为一体的发展大趋势,深刻理解把握中华文明的突出特性,在新的历史起点上不断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奠定坚实的精神和文化基础。”[4]习近平总书记的系列重要论述阐释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内容架构与工作路向,指明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与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现代政治建设的逻辑关系。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国家统一之基、民族团结之本、精神力量之魂。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需要各民族群众树立正确的“五观”,在共同历史文化记忆中培植“四个自信”与“五个认同”。然而,作为一种错误的历史认知和诠释观念,历史虚无主义无视历史客观事实与发展规律,对党史、国史与中华民族发展史进行曲解和抹黑,企图用错误的历史结论来影射和否定现实,解构中华民族成员的历史认知与文化自信,这无疑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背道而驰。当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入关键时期。面对世界权力格局的加速演变,美西方为维系霸权地位,加紧对我国进行意识形态渗透,意图策动“颜色革命”以颠覆国家政权。从苏联解体到“台独”炒作等事件中,无不有西方敌对势力的助推,弥散着历史虚无主义的魅影,其“虚无”之毒对我国国家安全造成重大隐患。同时,近年来国际民族分裂主义此起彼伏,涌现出如加拿大魁北克独立运动、法国科西嘉独立运动、苏格兰独立公投运动、西班牙加泰罗尼亚独立运动等问题,其中不乏历史虚无主义滋生狭隘民族意识的影响。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我们从事的是前无古人的伟大事业,守正才能不迷失方向、不犯颠覆性错误,创新才能把握时代、引领时代。”[3]16-17这里强调的“不迷失方向”与“不犯颠覆性错误”,就内含坚决抵制历史虚无主义之意。“一个民族的历史是一个民族安身立命的基础”[5],“历史和现实都表明,一个抛弃了或者背叛了自己历史文化的民族,不仅不可能发展起来,而且很可能上演一场历史悲剧”[3]536。因而,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问题值得我们深入研究和关注。
国内学界对历史虚无主义的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主要可分为两大类。一是从本质论出发,论证历史虚无主义的内涵表征与现实危害。相关研究发现其衍生逻辑主要表现为“割裂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逻辑、依附主观唯心主义的理论逻辑、鼓吹‘普世价值’的价值逻辑、固守形而上学思维的方法逻辑、妄图西化分化中国的政治逻辑”[6],并在一定程度上渗透着资本逻辑的操纵与助推[7]。它通过依循“‘潜隐-吸引’‘消费-触动’‘询唤-异化’的生发机制”[8]进行软性叙事,意图根据“去马论、不合法论、西式道路唯一论”[9],实施去历史化、去民族化,达到使中华民族丧失民族独立性、文化独立性的目的[10]。为此,须以唯物史观为指导,以党的领导凝心铸魂,坚持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路[11]。二是立足网络化与数字化背景,考察历史虚无主义网络化和数字化转向的逻辑与样态。该类成果主要观照网络空间与数字技术对历史虚无主义传播的影响,认为网络历史虚无主义是一种借助互联网信息传播否定历史、抹黑英雄、歪曲事实的错误思潮[12]。它在数字化时代,利用智能生成内容技术、深度伪造技术、虚拟化技术,加剧虚无信息的生产与扩散[13],并采用算法精准化渗透[14],由此出现“人机协同”速便化生产与弥散以及用户“靶向化”识别的新样态[15]。为此,要从坚守智能场域主流意识形态阵地出发,把智能技术运用于历史观教育全过程[16]。
纵观学界研究成果,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研究大体是基于民族学、政治学、社会学、历史学与马克思主义理论等学科展开。其中,民族学侧重于民族文化、民族交往与民族关系研究,如有学者以民族走廊[17]、各民族利益[18]、少数民族文化[19]等对象入手,分析少数民族与民族地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资源与实践。政治学聚焦中华民族与现代国家的关系探讨,有学者指出“新中国的成立使得中华民族与现代国家有机结合在一起,成为一个现代民族”[20],中国共产党遵循革命建国理论完成了现代民族-国家建构,使国家实现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21]。社会学则聚焦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中的社会现象与社会心理研究,如关注民族地区的学科教育[22]、融媒发展[23]、乡村振兴[24]等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影响。历史学则从历史时空中论证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态演变与意识生成,认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大一统思想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形成提供历史文化底蕴[25],并特别关注先秦[26]、清朝的“中国认同”建构[27]、清朝对中国疆域的民族贡献[28]等民族共同体建设案例。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则侧重对习近平总书记相关重要论述、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内涵结构等内容的阐述,着重从理论内核、时代意义、实践要求[29]等角度进行分析。还有学者关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数字化境遇,指出其遭遇海量信息、虚拟数字交往、复杂数字信息与自由数字空间[30]等多重挑战。
综而观之,尽管学界关于历史虚无主义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研究汗牛充栋,但从历史虚无主义视角分析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研究则暂付阙如。鉴于此,本文深入厘定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样态、危害及其成因,进而提出应对策略。
逻辑廓清: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表现样态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兼具政治与文化的双重属性,是维护和增进“政党—国家—民族—文化—道路”认同的综合性范畴。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有着明确的政治指向,借由历史怀疑论与不可知论,实施对中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否定与曲解,企图借此消解各族人民对中华民族历史文化的自豪感,弱化对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认同,抑制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生成与发展。
(一)国家层面:编纂“无中国说”与“去中国化”的话术
中国史,就是中华民族史[31]。中国各民族与地区的历史叙事构成中国历史的整体,它们共同推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与发展。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部中国史,就是一部各民族交融汇聚成多元一体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各民族共同缔造、发展、巩固统一的伟大祖国的历史。”[32]然而,历史虚无主义以民族历史与民族身份为切口制造民族矛盾,通过虚构和篡改的方式,意图否定中国历史时空的延续性与完整性,意图瓦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历史根基。
其一,在整体历史上,历史虚无主义意图以“无中国说”论调在源处截断中华民族历史的系统性与正当性。历史虚无主义者基于西方民族国家立场来审视中国,将“虚无”触角延伸至中国古代历史,通过炮制所谓“胡族汉化亡国论”“长城以外非中国论”“元清非中国论”“崖山之后无中国论”“新清史”等学术观点,否定中国自古以来作为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历史事实,解构中国史与中华民族发展史的完整性与连贯性。
其二,在中国边疆地区,历史虚无主义以“去中国化”论调割裂中国历史的统一性。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根基问题,台湾、香港与新疆等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一部分。然而,囿于历史与国际政治原因,台湾等地区长期散落着历史虚无主义。美西方等反华势力通过编纂“毒教材”等手段扩散历史虚无主义,从新疆“毒教材”到香港“反国教、非法占中、修例风波”,再到台湾新教材“历史课纲微调”,都显示历史虚无主义对特定地区教育、舆论与文化领域的侵害。这使得一段时间在香港地区“‘港独史观’冒起、‘恨国史观’流传”[33];在台湾地区“民进党当局在台湾岛推行‘去中国化’‘去中华民国化’‘去蒋介石化’等一系列‘台独’行径”[34],炒作所谓“台湾原住民史观”“台湾国族论”“台湾民族自决论”等历史虚无主义论调;在西藏与新疆地区“鼓吹反动的历史观、民族观和国家观,在西藏和新疆的历史归属问题上散布歪理邪说”[35],使其与种族主义、宗教主义、恐怖主义进行融合,意图制造国家与民族分裂的乱局。
(二)民族层面:酵化“共同体意识”与“各民族意识”的矛盾
民族意识经由民族成员交往而产生,是在“认同”与“认异”的过程中形成的关于民族身份的情感意识。在这个过程中,不同民族因语言、历史、习俗等差异,会生成不同层次和强度的本民族意识,由此形成共同体意识与各民族意识的范畴。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正确把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和各民族意识的关系”[36]。然而,历史虚无主义以偏概全,选取民族差异性为切口,以各民族差异性遮蔽中华民族的共同性,割裂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与各民族意识的辩证关系。
其一,少数民族与民族地区人们有着特殊的生活环境与文化环境,在宗教信仰、语言文字、风俗礼仪、生活习惯等方面具有独立的民族特性。这种特性本是一种客观存在,同时在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中成为中华文明的有机组成部分。然而,历史虚无主义肆意放大民族特性,借古否今,片面聚焦和夸大乃至于编纂中国历史上的民族战争与民族冲突,将中华民族发展史曲解为“民族斗争史”与“民族压迫史”,意在“以强烈的民族优越感和排他意识为特征,鼓吹民族歧视,煽动民族仇恨”[37],以此冲击各民族“互融互通、多元一体”的中华民族历史观,制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与本民族意识的裂隙。
其二,近年来,在学术研究和社会大众认知中存在不同类型不同程度的汉族中心主义,这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工作非常不利[38]。受此观念蛊惑,在社交媒体与自媒体高度发达的当下,历史虚无主义者将片面、偏激乃至错误解读的元清历史文帖进行流传,刻意制造民族历史争端议题,使网络出现部分民族歧视言论,表现出明显的情绪化、排外性和暴力性特征。这种网络非理性话语表达出历史虚无主义与狭隘民族主义的苟合,缺乏对中华民族历史的正确认知和少数民族情感的关照,背离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本意。
(三)文化层面:实施“去主流化”与“以西为美”的双重基调
历史与文化相互依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5000多年文明发展中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党和人民伟大斗争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层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39]历史虚无主义无视历史与文化的相互依存关系,在共同“虚无”意图驱使下,同文化虚无主义相勾连,裁剪与篡改历史文化史实,在纵向维度上“否定中华民族传统文化、革命文化以及消解社会主义先进文化”[40],在横向维度上对西方外来文化的依附,意在瓦解中华文化的自主性,混乱国民的文化观与价值观,颠倒是非、善恶、荣辱的标准,企图诱发中华民族文化自信与认同危机。
其一,历史虚无主义以“去主流化”消解中华民族的精神主体性。鸦片战争后,中国陷入“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的困境,中华民族在精神上一度陷入被动。一些人士受到“西方中心论”影响,一度将近代中国贫弱境遇归咎于中华民族的历史文化,视中华文明为愚昧与落后,完全否定传统文化蕴含的思想精华,主张全面清算中华传统文化的弊端。在资本逻辑的驱动下,历史虚无主义借助网络平台将文化变为资本增殖的工具,实施“文化资本化”与“资本文化化”策略,宣扬利己主义、消费主义与泛娱乐主义,消解文化育人与化人的崇高价值。这既贬损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也意图解构革命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价值意涵。有的直播、影视等采取娱乐化、篡改化方式,“把严肃的经典、正统的历史和崇高的英雄演绎编造成一个个‘包袱’‘笑料’在网络上推送传播,不少正面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在恶搞中被歪曲和丑化”[41]。如2023年爆出的“丁汝昌投降图”“火烧圆明园插图”“人教版数学教材插图”等事件,表明历史虚无主义对教育界与文化界的渗透非常隐蔽。
其二,历史虚无主义“以西为美”消解中华民族的精神独立性。受到西方文化与政治霸权的影响,历史虚无主义奉行“西方文明优越论”,片面以生产力为基座将西方粉饰为先进的高等文化,转而贬损并抽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价值观念,以此否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历史虚无主义以西方文化为坐标系,服从于“西方中心主义”的话语体系,发表了系列“厚西薄中”的话题,旨在以隐形价值渗透的方式向国民兜售资本主义文化观念,以“鸠占鹊巢”的方式颠覆中华文化作为中华民族主流价值地位的格局。这种虚无论调让中华文明易陷入“失语”困境,阻碍各族人民文化自信的生成。
(四)政党层面:炒作“执政合法性”与“执政效能性”议题
中国共产党是中华民族共同体建构的政治保障,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领导核心。作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核心意涵,政治认同是新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必然要求。然而,“国内外敌对势力往往就是拿中国革命史、新中国历史来做文章,竭尽攻击、丑化、污蔑之能事,根本目的就是要搞乱人心,煽动推翻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3]79。这是历史虚无主义的本质意图,旨在刻意弱化甚至是否定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反抗外来侵略者、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践中的领导作用,并干扰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政治认同。
其一,制造“质疑中国共产党执政合法性和先进性”议题。历史虚无主义始终意图否定党的执政正当性、必然性与科学性,通过设计所谓“革命破坏论”“领袖权力斗争阴谋论”“负面历史人物美化论”“英雄虚构论”“政党腐败论”等论调,选择性忽视中国共产党的成就,将一切社会问题与弊端归咎于党的领导。与此同时,美化外国侵华史的历史虚无主义论调随之兴起,它宣称近代西方入侵“促进”了中国现代化进程,带来了思想、文化、技术、制度等先进要素,将外国侵华史的焦点从“殖民战争”偷换为所谓“生产力与思想解放”,企图洗白西方侵略史,标榜“西方现代化优胜论”。这些观点直接或间接地否定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华民族开展革命、建设与改革中的价值、形象与成效,容易消解各族人民对中华民族爱国主义精神和爱国英雄的价值认同,让各族人民产生对中国共产党执政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疑虑,稀释各族人民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政治认同意识。
其二,制造“质疑中国共产党领导民族工作的成效”议题。历史虚无主义刻意否认中国共产党对少数民族的领导,质疑党的民族政策的科学性与合理性,攻击民族区域自治制度,选择性遮蔽党领导少数民族在革命、建设与改革中取得的辉煌成就,转而对社会转型过程中的细节问题歪曲特写,如将贫富差距问题曲解为少数民族与汉族之间的差距,离间各民族关系和情感。此外,所谓“中国民族问题”一直被美西方作为钳制和分化中国的工具,他们借助历史虚无主义,炒作“人权”议题,编造“强迫劳动”“抹除少数民族文化”“限制宗教自由”等谎言,人为编纂所谓“新疆问题”与“西藏问题”,意图抹黑党的民族工作与政策、在国际上引发反华舆论。这种民族工作虚无论调不仅制造各民族的认知与情感隔阂,更丑化了中华民族的国际形象,对党和国家的权威造成不良影响,消解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政治和情感基础。
(五)道路层面:攻讦“两个时期”否定民族复兴道路必然性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由之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成就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奠定着物质、精神与制度基础,推动中华民族实现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然而,历史虚无主义虚无改革开放前后两个历史时期的关联与性质,企图借此否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正当性与有效性。
其一,设置“两个时期对立论”议题。马克思在论及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规律时指出,“每一代都立足于前一代所奠定的基础上,继续发展前一代的工业和交往,并随着需要的改变而改变他们的社会制度”[42],这指明了社会形态演进是历史阶段前后扬弃的过程。针对如何正确看待改革开放前后两个时期,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指出,“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有改革开放前和改革开放后两个历史时期,这是两个相互联系又有重大区别的时期,本质上都是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探索”[3]78,“不能用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也不能用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3]78-79。历史虚无主义忽略社会形态更替的客观规律与中国具体实际,一方面断言中国需要跨越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大峡谷才能够建设社会主义,进而否定改革开放前30年实践探索的意义;另一方面又将改革开放以来对政治经济领域的制度改革歪曲为对“真正社会主义”的背离,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说成‘资本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新官僚资本主义’”[43],以此曲解和否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正确性质。
其二,设置“改革开放成效论”议题。历史虚无主义在设置“两个时期对立论”的基础上炒作改革开放以来的政治与社会议题,妄称“改革开放是导致贫富差距、贪污腐败、自然生态破坏等现象的‘元凶’”[44]。这种虚无论调无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与社会现象存在规律,片面将特权、贪腐、贫富等人类普遍性问题同“主义”与“道路”挂钩,将其作为评价“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标准,以此把所有问题归咎为中国共产党的治理与改革开放。事实上,纵观古今中外,诸如腐败、贫富差距等问题是历史性与世界性的难题,其本质是人类社会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矛盾运动的产物,广泛存在于世界各国现代化进程中,而绝非中国专属。历史虚无主义以“有所虚无、有所不虚”的选择性态度,错误地进行问题归责,罔顾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党建、外交等领域取得的伟大成就,对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绝口不提,企图将各族人民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成效的思索引向歧路。
风险透析: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现实危害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必须知道自己是谁,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想明白了、想对了,就要坚定不移朝着目标前进。”[3]242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蕴含着鲜明的国家、民族与政治认同情感,是中华民族历史、当下与未来发展共同叙事的结果,熔铸于中华民族成员对我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记忆追问和信念求索中。历史虚无主义集中对以上“五个层次”的虚无,是对中华民族来处、现实与未来路向的侵蚀,稀释着各族人民对民族国家身份、情感与理想的认同意识。
(一)混乱“我们是谁”的认识: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身份认同意识
在现代性语境下,身份认同源于“自我”与“他者”、“本族”与“他族”、“本国”与“外国”之间的异质性,这种差异性构成身份的识别与比较,是身份认同意识形成的客观条件。“它概括了共同体成员所感受到的、与其他民族共同体成员之间的不同,以及自己的独特性。”[45]从概念来说,民族综合了两组维度,一个是公民与领土的,另一个是族裔与血缘的[46]。现代民族身份认同主要包含“政治-法律维度的国家公民身份和文化-心理维度的民族成员身份”[47]的双重维度。“我们是谁”反映着中华民族对现代民族国家集体身份的关切,它涵盖着“民族国家”与“国家民族”双重主体意涵,指向对中国国民身份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身份的双重认同。然而,历史虚无主义以民族历史文化的异质性为基座,通过伪造和放大民族历史争端记忆,将具有冲突性的相关历史事件进行刻意扩散,制造国民身份与民族身份认同矛盾,引发不同民族群众对身份差异性的比量和同一性的怀疑。一言以蔽之,历史虚无主义对“我们是谁”记忆进行扭曲,混乱不同民族群众对中华民族共同身份的认识,意在削弱其对国民身份与民族身份的共同认同。
其一,引致历史身份与现代国民身份认同的矛盾。从中华民族发展史来看,中国古代王朝既有汉族建立的政权,也有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无论哪个民族的统治阶级当权,中国的文化都得到了继承和发展,保持了中国历史的延续性[48]。中国各民族一直都处于不断融合之中,否定少数民族王朝的历史,也是在否定中国的国家历史。然而,历史虚无主义无视中华民族历史的连续性和完整性,既设定“中国=汉族=汉族政权”等错误基调,以制造汉族与少数民族的历史身份认同嫌隙;也在台湾等地区设置“中国疆域归属论”的虚无议题,欲实现分裂中国的图谋。它所炒作系列“无中国说”与“非中国说”,不仅在中华民族根处制造民族历史的认知陷阱,更核心的意图还在于以古否今,编纂虚假的历史观点来否定中国历史的完整性和连续性,通过“造假”历史记忆来虚无民族身份认同,进而混淆各族各地区人民对中华民族共同体与中国国家统一性的历史认知。长此以往,这就容易造成国家身份认同与民族身份认同的裂隙,在侵蚀各族人民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历史身份认同基础上,淡化对现代中华民族共同体和中国国民身份(中国人)的集体认同。
其二,扩大中华民族身份认同与本民族身份认同的张力。“中华民族”是“多元一体”的超民族共同体。它以整体包容性弥合着各民族“异”与“同”的结构性张力,赋予各民族成员以共同的身份标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民族和各民族的关系,是一个大家庭和家庭成员的关系,各民族的关系,是一个大家庭里不同成员的关系。”[32]105“龙的传人、华夏儿女与炎黄子孙”等称谓是中华民族成员共同的身份标识,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情感符号。然而,历史虚无主义放大民族差异性而无视中华民族的共同性,否认中华民族历史的整体性过程与中华文化的“共造性”特征,炒作中国历史上民族关系与民族文化的差异,片面强调各民族历史、文化与身份的特殊性、差异性与个别性,选择性忽视中华民族整体历史文化的普遍性、共同性与系统性,人为割裂各民族历史与中华民族文明史的历史关联以及少数民族与中华民族共同体、汉族与少数民族之间的文化与情感关联,在汉族与少数民族间设置民族隔阂,扭曲各族人民对中华民族历史的科学和全面认知。这容易造成各民族局限于对本民族身份的关切,在异化的民族意识驱使下将本民族文化认同转变为对中华民族、其他民族的排斥与疏远,进而滋生大汉族主义与狭隘民族主义,产生民族封闭、排斥与离心倾向,造成本民族“小我”与中华民族“大我”对立的身份认同矛盾。
(二)遮蔽“我们从哪里来”的记忆: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政治认同意识
历史唯物论认为,“历史不外是各个世代的依次交替。每一代都利用以前各代遗留下来的材料、资金和生产力”[42]168。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切向前走,都不能忘记走过的路;走得再远、走到再光辉的未来,也不能忘记走过的过去,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39]32-33这指明了中华民族形成与发展的实践遵循。“我们从哪里来”反映着中华民族对民族历史与文化来源的追寻,用以回答“中华文化的源起、中华民族的形成、现代统一多民族国家的生成和发展”,显现出中华民族从古至今演进的时空脉络。正如费孝通先生指出:“中华民族作为一个自觉的民族实体,是近百年来中国和西方列强对抗中出现的,但作为一个自在的民族实体则是几千年的历史过程所形成的。”[49]对标中华民族发展史,以近代为分野,“我们从哪里来”的追问标明中华民族“起源”与“存续”的双重答案。一方面,中华民族古代史再现中国古代民族交融与民族认同的景象,它们奠定了中华民族历史记忆基础,回答着自古以来中华民族何以形成与演化的问题;另一方面,中国革命、建设与改革的历程是现代中国和中华民族的叙事主线,它构成当代中国与中华儿女的记忆底色,回答着近代以来中华民族何以存续和发展的问题。历史虚无主义任意剪裁和歪曲中华民族历史和中国共产党历史,既意图在源头颠覆中华民族发展史,又企图解构和否定中国共产党历史,进而混乱各族群众对“历史之中华民族从何而来”和“现代之中华民族何以形成与存续”的正确认识。
其一,历史虚无主义切割中华民族发展史,否认中华民族共同体存在的历史连续性和客观性。历史虚无主义假借“历史还原”与“历史评价”之名,在“学术探讨”与“言论自由”的包装下篡改中华民族的文明起源与民族历史谱系,肢解中华民族整体的历史脉络。从17世纪来华德国传教士汤若望制造的“中华文明西来说”,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瑞典地质学家安特生发表“中华民族源自中亚说”,再到20世纪80年代逐渐在美国兴起的“新清史”学术流派和思潮,表明历史虚无主义不断对中华民族文明发展史进行解构。它意图否定中华文明本土化起源的事实,把各民族历史切割于中华民族历史之外,以各民族发展史来稀释中华民族共同历史、以近代中华民族的屈辱史来否定中华民族历史的文明成就与贡献,从而曲解中华民族共同体存在的历史必然性与发展性,动摇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历史根基。由此,历史虚无主义者既否定着中华民族共同体存在的历史客观性和必然性,也否定着现代中国作为中华民族共同体历史延续的正当性与合理性,企图让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多元一体的历史记忆无处安栖,从而瓦解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历史客观性与正义性。
其二,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国共产党历史,否定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华民族解放和复兴的核心作用。在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多元政党和多种主义的尝试皆告失败,中国共产党诞生并迅速成长为中流砥柱,团结带领全国各族人民为实现祖国统一、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而奋斗,建立了新中国,使各族人民共同当家作主,开辟了民族关系的历史新纪元。然而,历史虚无主义内嵌明显的政治诉求,放大“四史”中的历史支流和历史片段,以反思历史、重评历史与还原历史为噱头,通过歪解、臆造、恶搞历史等手段,对已成定论的历史主流进行质疑与否定,竭力歪曲中国共产党革命史、建设史与改革开放史,贬损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各族人民实现国家独立、民族解放与民族复兴的客观史实与重大意义。这些行径旨在否定中国共产党执政合法性和必然性,进而否决中国共产党在近代以来实现“中华民族新生与存续”的核心领导作用,以此动摇各族人民对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认同。
(三)动摇“我们到哪里去”的信念: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理想认同意识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使中华民族真正具备现代化意义上国家的政治基础,也使自身成为超民族概念的“国家民族”。尽管国家与民族从属于不同概念范畴,但就政治共同体维度而言,中华民族事实上等于中国。作为政治共同体,中华民族不仅需要厘定“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更为关键的还在于须由共同的信仰和理想来建构回答好“我们到哪里去”的时代命题。共同理想信念反映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共同信仰”与“共同追求”,彰显着共同体成员的整体利益,是处理好民族与国家、个体与集体关系的价值标准。2012年,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中国梦”概念,指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就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3]63中国共产党以“中国梦”这个伟大梦想作为中华民族“往哪里去”的路标指引与价值导向,成为个人与民族、各民族与中华民族和谐共融的价值依托。追溯中国共产党百余年历史,中国共产党引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程始终伴随着各族人民力量的汇聚,促进中华民族从自为状态转变为自觉状态,再向自信自强状态跃迁。然而,历史虚无主义对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共产党的否定,妄图造成中华民族共同信念的混乱与颓圮,抑制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
其一,历史虚无主义否认党的领导是历史和人民的必然选择,消解各族人民的政治认同,动摇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华民族“往哪里去”的核心作用。就层次结构而言,中华民族共同体如同一个最大同心圆,中国共产党是圆心。中国共产党是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坚强领导核心和政治保障,只有坚守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圆心”地位,才能最大程度地延伸团结各民族的“半径”,进而广泛地凝聚各族人民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然而,历史虚无主义炒作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是“由外而成”,能够取得革命事业胜利是“偶然意外”,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过大于功”,而在改革开放后出现“权力腐败”问题。如此,通过歪曲党的历史,污化中国共产党的伟大领导,历史虚无主义企图使人们质疑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破坏中国共产党与各民族群众的血肉联系,以此瓦解党的执政基础和社会基础,达到“离心”的目的,使中华民族“往哪里去”失去领导核心。
其二,历史虚无主义迷信“西方中心论”,以西方价值观念否定和丑化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瓦解中华民族“往哪里去”的精神动力。现代化肇始于西欧资本主义国家,这种先行优势让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一度占据现代化话语权的制高点。立足于西方一元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设定“西方化=现代化”的标准,企图赋予西方现代化以“绝对普遍性与优先性”的叙事逻辑,以此窄化人们对现代化的本质认识,对其他现代化道路予以质疑和否定。历史虚无主义将“西方中心主义”作为政治信条,宣扬“西方文明优越论”,诋毁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性质与现实成就,以此混淆人们的价值观念,制造意识形态信仰危机,使一些人沦陷于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窠臼。历史虚无主义以厚“西”薄“中”的方式,叫嚣“去主流化”和“去核心价值观化”,干扰“理想最大公约数”的形成,引诱各族人民产生对“四个自信”的怀疑,同时推崇西方现代化,由此否定以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可行性与必然性。这种行径妄图使中华民族不能同心协力朝向中国式现代化的道路行进。
成因研判: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多维机理
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呈现复杂态势,这种虚无并非偶然与暂时,而是在多种内外因素糅合作用下的结果。对此,探究这种虚无的生成机理,既要着眼于历史虚无主义自身特性,又要将其放置于当前时代背景与技术条件下。只有这样,才能阐明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阶段特征与深层动因。
(一)时代环境:“东升西降”态势加剧美西方霸权焦虑
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是当前世界存在的两种主要社会形态。基于两种意识形态的比量,美西方始终谋求对我国实施“颜色革命”,意图使我国改旗易帜重蹈苏联覆辙。这也是包括历史虚无主义在内的错误思潮挥之不去的根本原因。作为一种资产阶级政治思潮,历史虚无主义一直充当着美西方渗透与颠覆社会主义国家政权的理论帮凶。近年来,世情、国情、党情发生深刻变化,“两个大局”交互演进。一方面,受国际金融危机、世纪疫情、种族主义等复杂因素的影响,美西方逐渐陷入党争乱局、经济治理低效困局,综合实力趋向下降。正如有学者指出:“美利坚合众国已成为美利坚分裂国,‘两个美国’之间的不和日益加深,政治极化达到前所未有的严重程度。”[50]另一方面,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仅用几十年时间追赶上西方发达国家几百年的工业化进程。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审时度势,加强顶层设计与整体谋划,锚定“党建、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六大关键领域,推动各个领域并联式发展,使我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创造了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长期稳定的两大奇迹。如今,世界格局出现了“西方现代化之困”与“中国式现代化之荣”的鲜明对比,“东升西降”的国际态势逐渐显现,这使得美国在零和博弈思维下陷入霸权焦虑。对此,美西方加强历史虚无主义在我国意识形态领域的攻势,指向我国党史、国史与民族史等敏感领域,特别聚焦新疆、西藏、台湾等地区,通过解构、异构与重构等方式全面否定“历史中国”与“现代中国”的历史与成就,刻意制造民族矛盾与认同危机,以实现“分化、西化、空心化”图谋,遏制中国的崛起与发展。可以说,“近20年来大陆出现的历史虚无主义,在本质上与港、台历史虚无主义并没有根本区别,它们都是西方主导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产物”[51]。
(二)技术条件:历史虚无主义数字化转向加剧虚无风险
随着数字化技术的发展,历史虚无主义获得数智化渗透的技术手段,能够以更加隐蔽和精准的方式渗入数众的日常生活。在数智化时代,数智媒体解构了传统意识形态的主体结构与权力秩序,塑造出观点多样与信息快速流变的媒介环境。这种信息把关权限的转移为历史虚无主义扩展深度、精度与广度提供着技术便利。在内容设计上,智媒时代的历史虚无主义摒弃传统的抽象化、学术化形式,以泛娱乐化、碎片化等方式对我国党史、国史与中华民族发展史中的“人”与“事”进行针对性涂改与篡改后,散布于影视剧、公众号、短视频、直播、表情包中,在制造“看点”与“笑点”的数字景观过程中潜移默化地完成虚无论调的渗透与嫁接,实施“去中心化”“去民族化”“去价值化”引导。在技术运行上,历史虚无主义内容流通可利用数字技术进行“生产—传播—监控—反馈”的全过程操控:在生产上可“深度伪造”以便“以假乱真”,在对象上可“算法标记”以便“精准投放”,在流通上可“算法过滤”以便“留西去中”,在反馈上可“全程跟踪”以便“修正调整”。在这些算法技术加持下,历史虚无主义呈现出精准化、多元化、隐蔽化特点,在网络空间披裹言论自由与历史还原的外衣,虚构诸如“人权问题”“民族问题”“历史归属问题”,实现实时化与精准化的信息派送与诱导,从而“在渐进式的思想脱敏中侵蚀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权威属性,污名化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崇高意义”[52]。
(三)自身演变:历史虚无主义具有阶段性与嬗变性特征
历史虚无主义并非一成不变,其演进伴随着社会变革而呈现阶段性与嬗变性特征,在时间轴的纵向行进中衍生不同的样态。历史虚无主义在我国的泛起与蔓延,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在20世纪30年代前后,历史虚无主义首先在中国文化界兴起,以胡适与陈序经奉行的“全盘西化论”为代表,由此形成文化虚无主义样态,这为后期中华民族文化自信危机埋下隐患。第二个阶段为20世纪80年代前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大量涌入,历史虚无主义既借着“历史反思”之名,对改革开放前30年历史进行诘责与否定;又利用“崇洋媚外”的社会心理制造“黄色文明”落后于“蓝色文明”的刻板印象,使得虚无论调在党史与文化领域泛滥。第三阶段为20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随着苏东剧变,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陷入“冰冻低谷期”。历史虚无主义论调甚嚣尘上,国际上出现所谓“历史终结论、马克思主义无用论、西方资本主义优越论”等思潮;国内历史虚无主义则重点向史学领域延伸,对中国近代史、党史与历史事件与人物进行否定性解读。第四个阶段为进入21世纪后,受世界多元化与新自由主义思潮的影响,历史虚无主义沉渣泛起,成为美西方国家策动“颜色革命”的理论帮凶。此时,历史虚无主义附着于互联网,混同泛娱乐化与消费逻辑,将虚无触角全面向中国“五史”蔓延,从历史领域向文学、艺术领域翻越,以更加通俗、大众与隐蔽的方式向大众散播。当前历史虚无主义不再满足于“党史”与“国史”领域,又“另辟蹊径”对民族历史、民族问题与社会热点等敏感领域进行虚无,将我们党“泛全能化”与“泛责任化”,把负面信息与党的治理效能挂钩,意在诱发大众负面情绪,质疑中国共产党的执政能力,进而动摇民族复兴的历史与文化基础。总而言之,当下历史虚无主义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虚无,旨在保持虚无能力,其根本意图始终如一。
纠治进路: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应对策略
(一)话语体系的建构:掌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叙事的主动权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坚守中华文化立场,提炼展示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和文化精髓,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3]37-38叙事话语体系的构建,既能防范历史虚无主义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解构,也有利于以话语说服人和凝聚人来推进共同体建设。
其一,加强对“中华民族发展史与中华文明”的历史文化话语叙事。历史虚无主义意图解构中华民族历史与文化的整体性,以民族归属与认同问题制造“国家统一、民族团结、人民和谐”的嫌隙,受到“台独”分裂势力和外部反华势力利用。因此,要系统阐释好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源”与“流”之由来,以话语呈现中华民族整体的历史文化脉络,让各地区与各族人民准确习得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前世”与“今生”。一方面,加强对中华民族发展史的历史叙事。锚定中华民族共同体“三交”的关键环节,展现中国历史上各民族融合与中国疆域形成的脉络与面貌,回答好中华民族“从何而来”与中国“如何演进”等核心问题,以清晰的历史史实增进各族人民的历史认同与情感归属。另一方面,加强对中华民族的文化叙事。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各族人民共同的血脉记忆,要在“两个结合”中强化对民族精神、神话传说、节日仪式、纪念之场等表征中华民族精神品格象征符号的记忆叙事,特别要注重对少数民族特色文化的保护与呈现,提升各地区和各民族文化在中华现代文明展演中的出场率和关注度,以文化话语吸引人和打动人,增强各民族文化的获得感和共鸣性,让历史虚无主义虚无民族文化无机可寻。
其二,加强对“中国共产党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政治话语叙事。在2021年8月召开的第五次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准确把握和全面贯彻我们党关于加强和改进民族工作的重要思想,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36]243进入新时代以来,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不仅关涉民族工作语境,还延伸到港澳台同胞与海外侨胞工作语境。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要“创新涉民族宣传的传播方式,丰富传播内容,拓宽传播渠道,讲好中华民族共同体故事,讲清楚中国共产党领导和社会主义制度是我国各民族共同发展进步的可靠保障,讲清楚中华民族是具有强大认同度和凝聚力的命运共同体,讲清楚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所具有的明显优越性”[4]。为此,要坚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全覆盖,围绕“四个与共”“四个共同”“两岸同胞的四个坚定与五个共同”等核心话语范畴,阐释好中华民族共同体内在的国家意识、民族意识、文化意识,破除历史虚无主义的“离间计”,增强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认同意识。
其三,加强对“中国之治与民族复兴”的国际话语叙事。在信息数字化时代,中西意识形态博弈形势激烈,美西方发动媒体舆论攻势来炒作我国政治与民族议题,试图以历史虚无主义消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面对复杂的外宣环境,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是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重要任务”[36]316。国际宣传话语不仅关系到我国的国家话语权,也是增进民族凝聚力,消除国际社会对中国道路与民族事务治理偏见的必要澄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为中国构建国际话语体系提供了丰富的话语资源与空间,应将这些制度优势转化为话语能量。我们在国际舆论场要主动实施“走出去”战略,借助现代传媒信息技术和组建高素质宣传人才队伍,加强与海外媒体、社会组织、专家学者的交流对话,聚焦“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中华民族共同体”两大彰显中国特色的原创性话语,讲述好中国之治与民族复兴的图景,让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道路与经验。这有助于批驳和回应美西方污名化、虚无化中国政治与民族事务的言论,争取世界各国人民对中国的正确认知与认同,也有利于激发中华民族共同体成员的荣誉感、归属感与认同感。
(二)思政教育的巩固:掌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教育的领导权
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推动各民族树立正确的国家观、历史观、民族观、文化观、宗教观”[2]508。“五观”教育的提出不仅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新时代抵制历史虚无主义的治本之策。2023年9月,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持改革创新,推进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建设,提高思政课的针对性和吸引力。”[53]因此,各级学校应建构以“五观”为指向的思政教育模式,引导学生加强对“四个自信”与“五个认同”的正确认识,自觉抵御历史虚无主义的侵害。
其一,围绕“五观”教育加强教材编写与监管。教材自古以来便是促进各民族文化交流、增进国家认同和促进民族团结的重要载体和工具[54]。然而,随着美西方意识形态入侵,“毒”教材死灰复燃,一度出现新疆“毒教材”、人教版小学数学教材配图、“杜鹃花落”试题等事件,表明历史虚无主义存在隐形泛滥的风险。为此,要发挥教材对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建构作用,坚持党对教材建设的全面领导,加强“五观”教育思想的融入。在政治审核标准上,要严格落实教材建设政策方针,加强对教材编写人员政治立场与学术素养、教材内容与出版规范性的监管与审核,防止教材内容出现历史虚无主义错误。在教材内容与版本管理上,要在保证意识形态安全基础上,遵循统一性与多元性、政治性与学理性、民族性与时代性相结合的原则,既要让教材符合主流意识形态要求,能够传递中华民族历史文化,彰显民族地区特色,也要推进教材“因时而进、因势而新”,以内容的先进性与学理性满足时代需求,让教材成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坚实保障。
其二,围绕“五观”教育加强教学设计。2019年3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上强调,“这就要求我们把下一代教育好、培养好,从学校抓起、从娃娃抓起。在大中小学循序渐进、螺旋上升地开设思想政治理论课非常必要,是培养一代又一代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重要保障”[55]。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任务,是一个连续性与阶段性相统一的教育过程,须立足青少年“拔节孕穗期”,遵循青少年身心成长规律与思想政治教育规律,对大中小学进行针对性“五观”教育设计,推进教学目标、教材、课程、教师、方法、环境、评价等一体化建设,做到循序渐进、环环相扣,实现“五观”教育效果最优化。对此,各级学校要通过科学的教育活动和丰富的校园文化,让校园成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核心场域,以消除历史虚无主义的传播空间。
(三)技术风险的化解:掌握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信息的管理权
在数字化媒体时代下,历史虚无主义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借助网络媒介进行传播,活跃于微博、知乎、短视频、自媒体等数字平台,衍生出各种复杂的网络化和数智化形态。数智技术的加持,让历史虚无主义具有隐蔽性、时空聚合性与舆论扩散性等特征。针对网络历史虚无主义的治理,既要着眼于“破”,强化信息监督与责任惩戒,还要紧抓于“立”,加强虚无信息的回应与纠错,及时肃清历史虚无主义空间。恩格斯曾经指出:“简单地宣布一种哲学是错误的,还制服不了这种哲学。”[56]彻底清除错误思想的泛滥,要重视净化网络空间。
其一,加强网络监管和惩戒。在人工智能算法技术高度发达的当下,各类虚无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敏感性、煽动性议题与信息潜藏在数字监管盲区进行滋生传播。对此,国家应强化技术监管,建立历史虚无主义信息处理数据库,利用数字智能技术构建防火墙,设定关涉“五史”与民族关系问题的关键词筛选机制,特别关注对民族历史争端、民族身份歧视等议题的治理,精准识别、评估与预测历史虚无主义信息在各媒介平台的生产、分发与渗透的动态情况,以及由此引发的舆情风险状态,从而做到预警、追踪与应对一体化处理,不断压缩历史虚无主义衍生空间,营造良好网络生态。
其二,加强信息引导和回应。历史虚无主义网络传播程度和范围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网络意见人士的影响[57]。面对网络世界流存的否定和炒作党史、国史与中华民族发展史,以及革命英雄人物与中华民族英雄等内容和议题,国家可打造官方权威的中华民族历史研究数字平台,培养一批具有专业素养、理论深度与责任担当的网络意见人士。这些人士能够在面对网络历史虚无主义议题时,及时有效地进行批驳,用科学正确的党史与国史理论知识进行理论回应,论证虚无信息“何以错”,客观史实“何以在”与“何以对”。这可以实现以史料说服人和凝聚人,提升各族人民的历史素养和民族意识,增强人们对历史虚无主义信息与议题的辨别力与批判力。官方从理论与知识层面构筑历史虚无主义的防火墙,给予民众知识传递和价值引领,可防止因虚无议题回应的延时和缺位而导致虚无舆论的发酵和扩散,保证主流意识形态始终在场,推动构筑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增进国家与民族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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